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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祭专稿】

夢的開始

文/皇甫灝月

 

14歲的我,是個住在伯父家的小孩。
當然,現在的我也是。
一個月前,父親突然去世了,是急性心臟病發。
當時正在開會,父親聽著沖田澈的報告,不停若有所思地點頭。
突然,他的臉色變了,整張臉都湊在一起,手抓緊心臟位置的衣服,肥胖的身體向后仰,痛苦地呻吟,困難地喘著氣。
大家都嚇了一跳,我立刻命令他們快叫救護車,然后伸手父親的西裝,試圖找出他平常吃的藥。找到的時候,他已經昏迷了。
送院后,搶救無效。
就這樣,我的父親與世長辭了。

在墓園里,我們都站在父親的墳前,母親在痛哭。其他人,包括我在內,都苦著臉站在那。
我沒哭,不但因為他去得太突然,是因為到現在我都無法正在面對我對父親的感情。
沒錯,他對我很好,而且還讓我進他的公司上班。
我只是、只是,不知道我該稱他父親,還是伯父?

天下著毛毛細雨,傳來了洪亮的鐘聲,鏘鏘有力,清清楚楚的“咚——咚——咚——”。
我回頭望,沒看見鐘樓或會發出類似聲音的東西。墓園后面都是一大片的樹林,真少見。
嗯?是在樹后面嗎?還是在樹林里?參天大樹遮住了我的視線。
“咚——咚——咚——”鐘聲還是不絕的響著,接著又了空洞的回音。

14歲的我自個兒乘車來到了這個城市。
寒冷的天氣只有攝氏8度。但這里不是一個會下雪的地方,所以它們以另一個方式來到了我面前——下雨。
到底是下雨冷,還是下雪冷,我不知道。正常來說,應該是下雪吧,因為在起碼零度以下。但是我直覺還是會說下雨比較冷。因為我就覺得很冷啊。
露在外面拉著一個皮箱的手凍得通紅,有點后悔沒有準備手套。
車站里人很多,我拿著行李被人群擠得措手無策。每個人都呼出熱氣。即使我覺得冷,也不想這樣取暖。感覺黏黏稠稠的,又髒。
哼,我在說什么啊,我不就是其中的一分子嗎?
就在我嘲弄我自己時,眼光注意到有人跟我揮手。
哦,是伯母吧?
我拿出照片對照一下。身材矮小,但是有溫柔笑容的人。不過不同的是照片上的人是長頭發的年輕女人,在我面前的是一個短發中年婦女了。
“你就是榮夫對吧?”她笑著說。
“嗯。你好,伯母。”我點點頭。
“嗯。你好。”她看看我,然后臉色變得沉重。
我不自覺得顫抖了一下。
“你這傻孩子!”她突然生氣的說。
“誒?”
“你知道今天有多冷嗎?干嘛穿得那么少?”她拍拍我的肩膀。我只穿了一件毛衣和外套,比起身邊的人來說的確是穿的少。
“啊,不是啊。只是我出門的是后還蠻暖和的,所以……”對呀,我也想不到這里這么冷,我的衣服都放在皮箱里,還一直寄放在車子了,都沒辦法拿出來,所以就算了。
“我們快回家吧。”她伸手要拉我的皮箱。
“啊,不。我來就行了。”回家啊。我拉開我的皮箱,不讓她碰。
“啊,不用客氣啊。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過她放棄了。
“嗯。”

喪禮結束了。雖然父親不是西方宗教的信徒,但是卻十分反感自己國家的信仰,所以我們舉行的是西式葬禮。
現在大部分人都已經離開了。只剩下我和母親還有一些父親的好朋友。
父親的墳前放滿了一束束的鮮花。墓碑沒有貼上照片,只是刻字。
媽還在哭。天越來越黑,而且還在下雨,再讓她哭下去也不是辦法。
我把她拉起來,說:“媽,回去吧。你也累了。”
她仍然雙手捂著臉,但是點了點頭。我和身邊的人都呼了口氣。
接著雨還在下,我和媽就回家了。

“終于到了哦。”伯母興奮地說。
“嗯。到了。”
經過半個小時的車,伯母開車來到了她的家門前。
這里應該是有名的住宅區吧。四周的環境都很寧靜,而且一座座別墅的外墻都裝修得很高檔,光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咚——咚——咚——”我從后車箱里拿出皮箱時,傳來了鐘聲。
是剛才在路上遠遠看到的鐘樓傳來的嗎?
“啊,已經這么晚了?”
咚——咚——咚——”母,這附近有教堂?”
“不,只是鐘樓而已,就在這西面。每逢中午十二點和下午六點,這鐘樓都會準時為你報時哦。”
“哦。”我還以為有教堂,如果有的話,我還打算找個時間去看看呢。

回家后,媽一進屋子就說頭痛,結果連澡也沒洗就說要去睡覺了。
窗外還在下雨,而且越下越大,很吵。相較下,屋里就顯得很靜。
“嗡——嗡——嗡——”放在桌上的手機即使是選擇了靜音,還是會發出這種悶叫聲。
我接起電話:“喂?”
“近藤嗎?我是沖田。”
“嗯。找我有什么事嗎?”原來是沖田前輩。
“伯母怎樣?”
“還是老樣子,不過她已經去休息了。”
“哦……”
“就這樣?”
“唔。不,你要不要跟我出去喝酒?”
“誒?”這個時候還約我去喝酒?
“不,不是啦!你別誤會啦!……我想,不開心的話要不要去喝酒……?”他吞吞吐吐的問。
“哈哈哈……”
“你笑什么!這根本不好笑!”他好像生氣了。
“不是啊。你別誤會嘛,前輩。我想前輩你不像平時那樣爽快啊。”
“我哪有……”
“而且哪有人死了老爸還叫人去喝酒?哈哈哈……”
“不是說不是嗎?”他好像焦急了。
“嗯。沖田前輩,我今天不去了。”我冷靜地說。
“……哦,我不打擾你了。請保重,再見。”
“再見。”

“歡迎加入我們家!”伯父一臉熟絡熱情地說,明明今天我們才第一次見面。
“今后請多多關照了。”我想起臨走前親戚叫我說的話。
“哎呀,今天就是一家人了,用不著這么客氣。”伯母說。
“對呀,就像平時在家里那樣就行了。”
“嗯。”我帶笑點頭。
接著我在他們不停問問題的情況下一起共度晚餐。
飯后,伯母帶我上從今屬于我的新房間,而伯父還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看報紙。電視仍然開著,聲音傳上了樓上來了。
伯母站在樓梯的轉角處回頭對伯父說:”老公,夜深了,電視開小聲點。吵到別人就不好了。”
“哦。”
然后聲音就逐漸變小,然后我就聽不見了。
我們繼續前進。來到二樓,站在走廊,直望過去,有四五間房間。她帶我進到左手邊第二間。
我放下行李后,伯母說:“那我就不打攪你了。我想你今天都累了。洗完澡后好好休息吧。廁所就在樓下廚房右邊。”
“嗯。謝謝。”
“啊,還有,明天我想帶你去學校注冊,好嗎?”
“嗯嗯。好。”其實現在還在學期中,我知道過兩天肯定又要上學了。
我繼續整理行李。伯母慢慢地走到門口,停住了腳,鼓起勇氣回過身來說:“榮夫,以前的事就不要想了,從今天開始就要過新的生活了。”
我停下了手,會過頭來時,門一關上,人已走了。
我開始納悶了:我看起來有那么不開心嗎?
不過,想來也是。
我洗完澡后,稍稍收拾了一些衣服,就躺在床上。今天舟車勞動,也累了。躺在床上剛好可以看到窗外。
窗外的天不黑,我的房間即使沒開燈也不黑,街上的路燈都很亮,有時反而妨礙睡眠。
看見了飛機只剩兩盞紅綠的閃燈飛過,當然同時帶有些微的噪音。
雖然影像有映入眼底,但是卻毫無感想,呆望了一會。
唔……好冷。雖然房間里有暖氣,不過我還是不開了。正好可以保持頭腦清醒。
我繼續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景色,然而并不太注意。腦袋緩慢地運行著,想著今后該怎樣做。
我知道他們都是真心對我好,因為我“聽到”了。誰也不想把我這種臭小孩留在身邊吧。要是他們有小孩的話,我今天也不會躺在這里了。
剛才她不是要我過新生活嗎?雖然這種好意我是心領了,但是要做到倒是另一回事兒。其實我的想法也不是那么消極,也會覺得做人還是積極點好了,不然真的要流浪街頭了。
明天開始不要再擺出這種臭臉了吧?
我能做到的吧?

早上,伯母叫醒了我。我起來看看鬧鐘。哇!已經九點多了。
我大喊我醒來了,一邊趕緊穿鞋出來。結果一走出棉被就冷的立刻打了好幾個噴嚏。
啊...原來我沒開暖氣。下次我還是不要逞強,不然冷死。
“榮夫,你沒事吧?感冒了?”伯母在門外緊張地叫。
“啊,啊我沒事啊,我已經起來了。”
“哦,”伯母呼了一口氣。“那快下來哦,不然早餐都會涼掉的。”
這種天氣,應該很快就會涼掉吧?
“哦。”
我穿了件毛衣,噠噠噠地下樓,在樓梯轉角的墻上掛著的溫度計顯示原來只有七攝氏度而已。
一邊下樓一邊贊嘆竟然沒冷死真的是太神奇了。轉念又想,為什么我會睡得這么晚,真的只是因為我很累嗎?如果伯母不來叫醒我讓我繼續睡到醒的話,我大概永遠都不會醒來了吧?這么說來,伯母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這種裝酷還真是要不得啊……
來到飯廳,伯母正在掃地,看到我下來了,說:“醒來啦,早啊,睡得還好嗎?”
“早。恩,很好啊。”好得快要不用起來了。
“你等一下,我去把早餐翻熱。你趁現在快去洗臉刷牙吧。”
“哦。”
我走進廁所,又聽見她對我說,新的毛巾和牙刷牙膏放在哪里。照顧的真周到。
我一邊找著鏡子一邊刷牙,想今天是星期幾?星期二。伯父是某公司的老板,不過聽說規模不大,伯母則是一間出版社的編輯。這些都是他們昨天告訴我的。
伯父照常上班去了,伯母不用嗎?昨天她已經請假來接我了吧?我怎好要她一連兩天都不上班?
我梳洗好步出廁所,對還在一旁的掃地的伯母說:“伯母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恩?啊,我請假了。”
“今天的注冊我自己去就好了,伯母你還是去上班吧?我怎能叫你一連請兩天的假?”雖然我也不大想自己去。
“呵呵,我只是請了一天而已啊。昨天我是下了班才去接你的。”伯母沒有停下手上的活繼續說:“況且我已經很久沒放假了,最近才被公司用得快要不行了。我請一兩天的不過份吧?”
“啊,當然。”
“就是啊,所以你就不要擔心我了。我們快去注完冊,我就帶你去逛逛。還要買東西,” 她把臉轉向我,“你會幫我拿的吧?”
“嗯嗯,當然了。”

學校很大,操場很大,教學樓很大。
我們到的時候,學生們還在上課。經過教室,看到正在聽課的學生,而自己本來應該跟他們一樣,坐在教室里。這種差異產生一種奇異的感覺,置身度外的感覺很良好。
表面上大家都很安靜在聽課,注意聽聽,卻又不是。每個人心里都在想著不著邊際的事情,人雖然坐在這里,心卻不知往哪飛去了。
嗯,很吵啊。
在經過另一間教室,我慢慢走著跟在伯母跟校工背后,正要走向校長室,聽說是在四樓的最里一個房間里。
這間教室跟剛才走過的一樣很吵。
唔,有人穿過教室的門看向這邊來了,而且伸手拍拍前面的人,一起看過來,我們的目光有了短暫的相遇,很快又錯開了。
在那一瞬間,我聽見了。
“又是新生?”
又是?我皺眉。有很多的意思嗎?

注完冊,我和伯母走在百貨公司。
臨走的時候,長得像河童的校長表示希望明天就來上學,因為也快要期末考試了。
我們當然也答應了。
所以,現在我們要買教科書,校服還有日常用品等等。
經過一番奔波后,我們終于買齊了,手領著大包小包的回家了,而書則是特別的重。
購物這么辛苦,所以我才怎么也想不通怎么人們一提起購物就會心動不已?
下車的時候,我鼓起勇氣問伯母:“伯母,你喜歡購物?”
“嗯?喜歡啊。當然,是女人都會喜歡購物的。”
“是這樣嗎?包括今天?”
“當然啊,”她有點驚訝,“因為有榮夫跟我在一起啊!”(但是今天真的很累)這是她的心聲。
“如果不是跟我在一起呢?”
“誒..哪就不一定了吧?”
“為什么?為什么大家都喜歡購物,購物不是很累人嗎?”
“哦~”伯母忍不住笑了,“原來榮夫喜歡慢慢坐著就可以享受的類型啊~”
“...不是啊。”對話怎么會變成這樣,看來我還是無法主導對話的方向嗎?
“不是哦,”她有點糾正意味地說:“我們喜歡的是悠閑自在地去逛街,然后看到美麗的東西就想買想來。你不想擁有那些令人心動的東西嗎?”
“恩,當然。”
“那就是嘛,當你用你平時辛苦工作賺回來的錢去買美麗的東西,正是擁有它的那一瞬間真的好棒哦。別人怎么想我是不知道啦,不過我就因為這點才喜歡逛街購物的。”
“……那,買回來后,不會后悔嗎?如果那是又貴又沒用的東西,這種東西不是很多嗎?”
“……”伯母有一瞬間表情僵硬,看來她應該買了不少這類的東西,她立刻裝俏皮對我說:“真是的!榮夫真的是又懶又小氣呢~!”接著走向門口。
我趕緊跟了上去。

晚飯時,他們都問我有什么夢想,將來想做什么工作。
我說,我沒有什么夢想,也從來沒想過將來要做什么工作。
他們都顯得有點失望,而且接不到話。
伯母說:“真的嗎?那榮夫你真的是清心寡欲呢。”
“是嗎?”
伯父摸摸他的啤酒肚,說:“那榮夫長大后就來我公司工作吧!”
我笑而不語。

其實我當時應該感到安心吧,不用再為未來的工作擔心了。
我很多時候都采取消極的做法,逆來順受,但是這不代表我沒有怨言,反而多得很,只是我都不說出來罷了。
對于未來、夢想什么的,我也不是不曾想像,只是覺得現在想什么都是多余。誰也不能肯定明天發生的事。
原本我就認定我讀完書就會工作,然后只要養活自己跟媽媽就行了,不過可以封黃騰達的話就更好,那自己跟媽對不會對自己有任何的怨言了。
不過這些都是想像而已,沒有為自己帶來多少真切的感受。雖然對要上學一事抱有怨言、不滿,但轉念一想,自己不讀書,不去學校,就不知道往哪去好了。
我無法真切的想象連書都不讀也無一技之長的自己出來后可以做什么工作,更無法想象現實的社會,也不想知道。
所以,還是乖乖去讀書。或許,不用工作,不用對誰負責任,只要對書,正式我理想中的生活。
不過,想不到自己連那個不真切卻最有可能的想象也實現不了。
媽媽不用我孝順她就死了,跟爸爸一起死的。

很快地就過了一個月。
星期六。伯父伯母都還要上班。
到了中午十二點,傳來了響亮的“
咚——咚——咚——”,對看手表,也正好是十二點,真準。
是預設好的吧,就像鬧鐘那樣,到了就會自己響起來。
先前對于都還很不習慣這鐘聲,總覺得很刺耳,但果然還是習慣成自然,很快就習慣了。
不過現在還是經常不自覺會在鐘響的時候對對自己的手表,看這鐘到底準不準,但每次都很準。
我想再過一陣子我就不會再這樣做了吧?
先前一直為了適應新環境而忘了曾說要到鐘樓一探究竟的念頭。
現在剛好,沒有什么節目,家里也只剩自己一個人。
下定決心后我立刻換外出的衣服。如果不快點行動的話,我怕自己會隨時改變主意,然后又后悔。
我走在住宅區房子與房子之間的小路上。
我記得伯母說,不,應該改口叫媽媽了。原本的媽媽就升格成為母親好了。
上個星期我已經正式入戶,姓氏也改成了伯父家的“近藤”。我也正式成為了“近藤榮夫”。
由于伯父跟伯母結婚后是伯父跟伯母改姓,所以“近藤”是伯母的姓。
雖然我知道他們曾經為了我是否要入戶的問題讓他們罕見的吵了一架,伯父說入了戶會比較好,別人才不會因為一家人的姓氏不同而指指點點。而伯母只堅持說這會傷到我的自尊,如果我主動開口的話則另當別論。
伯父就說這種事情我怎么會自己主動開口呢?我想也是,但如果是我不知道的情況下。
雖然這些他們當然沒有在我面前說,而我也不是特意去偷聽,但做的事情實在和偷聽無異。
在吵完架的隔天早餐上他們還互相賭氣不說話呢!但心里還是不停想著昨天說的話,那我當然是“聽到”了。
他們都特意不去看對方,但以都以眼角去注意對方,眼神不小心對上時還裝看不見轉過臉去。
伯母還把伯父的早餐只放在流理台旁,伯父知道的时候脸色真的是难看極了,臉窘得通紅,就下一個西紅柿。害我差點笑出來了但是他們誰都不肯認輸,還把我當傳聲筒呢。
不過這是沒有所謂的輸和贏吧,總不能看著他們為了自己的事而鬧得夫妻不合。
我還是主動提出我想加入他們的戶口。
他們都很驚訝,都想我怎么會突然說出這種話,轉念又想難道是我聽到了他們昨天吵架?
這時我才知道是昨天才發生的。
伯母確認是幾次才相信我的決定,還說入了戶口就會改姓。這我當然知道啊。
看見他們身心都的確了鬆了一口氣,我就知道自己的決定沒有錯。
不過他們不知道其實我對自己姓什么沒有他們想象中的注重,都是一個名字而已嘛,可以改姓還是一種別人沒有的機會呢。
其實我也不喜歡自己的名字,榮夫什么的,比起這么庸俗平凡的名字,我倒比較喜歡類似博雅晴明夏野這類風雅的名字呢。如果可以換倒也不錯。成年后就可以換名字了吧,但是如果改得比原來難聽就慘了。
現在的名字即使難聽我還是可以賴是父母沒品位,但如果是自己改的就沒辦法了吧,而且改名也不是說要改就可以改的。
如果我想放棄現在的生活,訣別以前的話,我一定會改。
我已經把改名字當成是改變生活的最后手段了。
而現在我對自己的生活沒有任何的意見,跟家人也相處融合。
今天的天氣很晴朗,藍天白云,是冬天里少有的好天氣。路不但曬不到陽光,還挺冷的。如果夏天這種天氣到海邊的話,應該很舒服吧?不過這里好像離海蠻遠的。
言歸正傳,我記得媽媽說,鐘樓是在西面。
我想西面走了一會兒,就看見了類似鐘樓的尖頂長方體建筑物的屋頂了。屋頂是褐色的。
我走近一看,所謂的鐘樓真的只有一幢長方體的建筑物,墻身是磚紅色的,不大美觀。
鐘樓孤立在一棟棟的別墅后面,像一個離群的孩子。跟別的別墅比較,大概只有四層樓高,遠遠看去應該還蠻好認出來,因為實在是太丑了。
看上去年久失修、雨的滲透留下污跡不說,而且選的顏色實在是沒什么品位。帶有一點還沒建完的味道。而且也實在是算不上市鐘樓,跟我想象中的大笨鐘完全不是同一類型的,沒有想象中的鐘面,只有一個像寺廟那樣的大鐘。
離群的丑小鴨?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不過不對,我實在不覺得它會得到丑小鴨的結局。
既然一場來到,就看看鐘樓的鐘都是什么樣子的吧。
接著我就步上昏暗的樓梯。鐘樓地下那層雖然有門,但是沒關。樓梯間跟在外面一樣冷,大概是因為上下空氣流通的關系吧,而且還有好幾個用來采光的小窗,不過作用不大,倒是可以通風。
意外的是,樓梯很干凈,看起來應該是有人經常打掃。是每天都準時來敲鐘報時的人打掃的吧?是一個人還是幾個人輪流來?大概是老頭子吧?
白髮的嚴肅老人?而且是駝背的鐘樓怪老人,還不受附近的小孩歡迎,經常被取一些不懷好意的花名?又老又丑?
經過幾層又短又窄的曲折樓梯后,來到了樓頂。這和普通的建筑物不同,因為被沒有平臺,在樓梯間里抬頭就可以看到一個洞,也可以看到大鐘的內側。
沒有扶手,要空手爬上去還蠻危險的,如果失手摔下去的話就糟了。
雙手放在邊緣上,小心爬上去。上去的時候還要小心不要撞到大鐘。原來這個窗口也是有門的,只是沒關。
四柱子頂著沒有底面的三角錐體,大鐘有兩個大人環抱那么大,外表有點生銹。
站在向東的柱子邊,向外望去,一眼就可以看到一個白色的建筑物,我想應該是教堂吧……
媽媽不是說這里沒有教堂嗎?難道那個不是教堂嗎?有一個十字架在尖形的屋頂上……
她為什么要撒謊?
我再看向那個疑似教堂的建筑物,墻壁很白,像是剛刷新過。整體上很干凈,完全沒有歲月留下的痕跡,應該是新建的吧?
我狐疑地從新走進昏暗的樓梯,然后回家了。

到了六點的時候,又傳來了“咚——咚——咚——”的鐘聲。
晚飯的時候,我問媽媽(始終有點不習慣):“附近是不是有間教堂?”
“不是啊。”她很肯定地說。
“可是,我看見了,在這里的東面,不是有一間屋頂上有十字架的屋子嗎?那不是教堂嗎?”
“是啊。”
“芳子(媽媽的名字),你也用不著區分得那么清楚吧?”這時爸爸(也是不習慣)插嘴,然后臉轉向我說:“榮夫,那是教堂哦。只是那里已經不是我們這區了,是隔壁區的。”
“誒。”我頓了一下,再問:“那西邊的鐘樓算是屬于東邊的教堂的嗎?”
“唔,本來不是。不過現在是了。”
“本來?”
“對呀,本來只有鐘樓而已,可是最近才剛建好的教堂把鐘樓也買下來了。”
“可以教堂和鐘樓不在不一個地方可以嗎?”
“唔,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清楚教堂里的人是怎么想的,不過如果在教堂旁邊再建一座,這就太多了吧?”
“嗯。那座鐘樓很久的了嗎?我見還挺破爛的。”
“應該吧。我們搬來的時候已經有了。到底有多少年了我們也不清楚。”他們搬來已經將近二十年了吧?
“那先前已經每天都會準時響起嗎?”
“應該吧。我們都早出晚歸很少聽見。不過聽說先前只會在下午六點響起。是鐘樓的主人,也是這一帶的原地主請來了一位老人,每天都會在六點敲鐘,算是提醒小孩子要回家吃飯的福利。這是地主買屋子給我們的時候說的。但是前幾年開始就沒有人在敲了,聽說是因為那位老人去世了。近這幾個月才又開始有人報時了,應該是教堂里的人吧。”
“那先前那位敲鐘老人長得怎么樣?”
“沒什么特別,不過一看就知道老人病很多。也想不通地主為什么要顧這種高風險人。”
“那這里信天主教或基督教的人多嗎?”
“應該不多,比如說我和你媽就不是。”
“哦。”我想我問完了,趕緊轉個話題:“媽,今天的才真好吃啊。”
“當然啊。”她自豪地說。

又一個星期六,天氣不怎么好,而且還很冷,只有十攝氏度而已。
爸媽都像平常那樣上班去了,家里只剩我一個時,我還是決定要再去鐘樓一趟,如果可以的話,連教堂也要去。
殘破的鐘樓在陰天下顯得更加破,更加陰森了。
我再次經過昏暗的樓梯來到了頂樓。
沒有什么變化,然后一邊看向教堂那邊,一邊繞著大鐘轉,看可不可以看到多點東西。
轉了將近半圈,竟然可以看到教堂前的空地!
那里有一群小孩在嬉戲,也有幾個比較大站在一旁看著,大概跟我年齡差不多吧。奇怪的是,這么冷的天氣,他們穿的極少,只有一兩件薄外衣。
“喂!你在干什么!”背后傳來嚴厲的聲音。
我嚇了一跳,趕緊往回望,有一個男孩收拿著一個木錘子一臉嚴肅地站在我面前。我被當成是壞人了。
“啊,對不起。”
“我問你在干嘛,不是要你道歉。”他是來真的。
“我在觀賞風景啊。”
他還是皺起眉頭看著我,剛好我們的眼神對上了。
雖然他嘴巴沒動,但是我聽見他問我叫什么名字。
“你好……我叫近藤榮夫。我是住在附近的。”
他聽了睜大了眼睛,他又想你怎么知道我要說什么。我沒回答。
“你快點下去吧。我要敲鐘,你令我誤點了。”對哦,已經十二點了。他趕我下去,然后拿起棉花塞在耳朵里,抬起錘子作勢要敲鐘,我趕緊說:“等一等!你是教堂里的人嗎?”
他頓了一下看看我,然后毫不猶豫地敲鐘。
“咚——咚——咚——”
我來不及把耳朵掩住,全身都個大鐘一起發出共鳴。在鐘聲還在響的時候,我掩住耳朵趕緊下樓,跑回家。
過了一天我的聽力才恢復。

又到了期末考試的時候了。
大家都按年級學號坐好,這是各個班級的人都會分坐在一起。然后老師發下卷子,考試就開始了。
當然即使我可以聽見別人的心里在想什么,我還是無法作弊的。如果我不和某人的眼神撞上,我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所以實際上這種技能沒有什么用處。
考完第一天的試,大家都收拾東西準備回家,我也是。
坐在我前面的人比我快,正當他起身要走的時候,我看向了他。
咦!他竟然就是先前在鐘樓裝上的那個男孩。我們竟然同校還同級。
不過想想也好是,這附近的就這有一兩間中學,不是這就是那了。
他已經步出教室,我趕緊趕上去。
“近藤同學,”背后有人叫住了我,是班長,“雖然現在是考試期間,但還是要照常當值的,很不巧,今天就是輪到你。你該不會是忘了吧?”
“哦,不會。”其實我忘了。
接著我就被逼留在學校了。
回到家里已經五點了,我決定在六點前上到鐘樓,去等那個男孩。
我只是等了一會兒,就有人上來了。
不過不是那個男生。
是另一個比他高的男生,應該也比我大。
他先好奇的看著我,全身上下被他好像看到什么有趣的事物般的眼光掃描了一遍。
奇怪的是,即使我特意去看他的眼睛,我也想不到他在想什么。
“你上次來過這里對吧?”
“恩。”
“看來你是上次秋之助說你人了。”那個男孩叫秋之助嗎?
“你就是近藤榮夫吧?”他突然說。
“嗯……”我緊張的咽下口水。
“你可以先戴上這個嗎?”他把棉花給我。對哦,六點了。
接著他也戴上棉花,敲起了鐘,一共六聲。然后他坐下來,對我說:“拿下來吧。”
我就取出了棉花,還給他,他說:“這棉花我不要了,你都戴過了。”
“……對不起。”
“用不著道歉,不戴的話,會聾的。”
“……”
“對了,我想個你談談。”他突然表情變了。
“……好啊。”
“那天你來過這里后,秋之助回來告訴我他覺得你有點奇怪。”我屏氣聽他說話。他盯著我的眼睛,仿佛要把我吸進去地看著我:“他說,你好像可以看出他正在想什么。”他以十分肯定的語氣平靜地說。
“……”
“我想這是真的。”
“為什么呢?”我好不容易才擠出這句話來。
“為什么?這還用問嗎?”他的嘴角向上扯了一下,是嘲笑嗎?我心頭一驚。“你看見我的時候,有什么奇怪的事發生了嗎?”
“……”我不想說。
“你不是聽不見我在說什么嗎?不,應該說是你不能像別人那樣看穿我。對吧。”
我還是無言。他到底是誰?
“就算你不明說也行,反正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知道?”
“當然。因為我跟你一樣。”他說著就站起來。“算了,我看你還是不明白我在說什么。哼,我走啦。”
“啊……”我想問他。
“答案是yes。但又不算是。”
接著他留下我就離開了。
他怎么知道我要問他什么,難道真的跟他說的一樣他可以看穿我的想法?
我走在回家的路上,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首先,我覺得他點面熟,好像在哪里見過,但印象有不是那么深刻。
晚飯時,我問爸媽是否知道教堂里有小孩。
媽說:“知道啊,因為那個教堂同時也是一個孤兒院哦。”
我嚇了一跳,什么,孤兒院?
那剛才那個男生是孤兒嗎?
在鐘樓的時候我要問他的是他是不是教堂里的小孩。
“榮夫,不要去教堂哦。”媽說。
“為什么?”
“聽說最近這些宗教團體都很危險呢。”爸說。
“是嗎?”
“反正你聽我們的就對了。我們不會害你的啦。我公司的同事還有幾個被宗教團體的人襲擊呢,就是因為他們不收他們遞來的教會傳單。”
會這樣嗎?不,我肯定他們在說謊。
我只是口頭上說了聲:“好。”

第二天,我決定正式去教堂一趟。
我先躲在離教堂還有一段距離的樹旁。
這是,前面有很多人走在一起,有男有女,有老有瘦,有窮有富。看來是約好的,他們一個跟著一個進入了教堂。
我也混水摸魚的跟著這些人進去了。
教堂很大,但裝修算不上是氣派。
很正常的有很多長椅子,有十多行,每行有兩張椅子,一張大概可以坐七八個人。
椅子前面有一個比地高出一小層的講臺,上面有一個講臺專用的桌子。
一位身穿黑色神父袍的高大男子手持一本同樣是黑色封面的厚書從教堂里面走出來。大家看見后都停止了說話,整理了一下衣服,正襟危坐。
應該就是這里主持神父吧。
接著神父就開始了他的演講。看來這次應該是布道會。
神父說的話沒什么特別,到了最后,他說:“謝謝大家一直的支持,來聽我說話,到了今天,已經是第二十次的集會了。很感謝大家的付出,我們現在終于可以湊足了建宿舍給小孩們的錢了。相信半年后,小孩子們都有一個舒適的休息空間了。再次我,特別感謝的是我的妻子,”他的妻子站起來向大家道謝,她是一位標準的長發好妻子,人也長得很漂亮。然后她的眼光停了一下在我這里,在一瞬間她的臉色變了,好像見鬼似的,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她好像認識我。而且還很熟悉我。不過我倒不知道她是誰。神父接著又說:“當然還有我的乖兒子,夜。”他兒子也站起來,他也像他母親那樣站起來道謝,原來他就是昨天那個男孩!他也看見了我,坐下來前用眼光不懷好意的掃向我,讓我心頭一驚。“最后我再一次代表那些小孩感謝大家的支持。他們還為大家練習了一首歌要送給大家!”
結束后,我拿了一份宣傳單跟著大家離開了。
傳單上寫教堂的神父是藤澤明,傳單設計者是藤澤奈奈子,就是剛才那個女人吧。那個男孩就是藤澤夜了。
傳單上有他們教堂里的所有人的照片,果然也在一群小孩里找到了第一次上鐘樓時看到的那個叫秋之助的男孩。
照片的中間是神父藤澤明,旁邊是他妻子藤澤奈奈子,接著里他們有一點距離的是藤澤夜。
越看越覺得藤澤奈奈子和藤澤夜好眼熟,他們也的確有點像,畢竟是母子。從他們的眼神里看來,藤澤奈奈子好像認識我,我想我們應該在哪見過。不過倒是藤澤夜的樣子有點怪,他有大有高的鼻子是遺傳自誰?他母親的鼻子很小,神父的個子很高但鼻子卻很平扁。而且越看越想我很熟悉的一個人,他到底像誰?
“哈秋!”看來我感冒了,而且鼻涕快要流出來了。我趕緊從口袋拿出紙巾……
我想到他到底像誰了……

睡覺前,我對爸媽說:“你們可以告訴我我親生父親小川雄嗣的事情嗎?”
他們聽了都停下手上的動作。
“你說什么?”他們都突然變得警戒起來。
“我想了解一些生父的事,作為一個了結。”我想這個藉口應該行得通。
“……”
“我只在小時候見過他幾次而已,我完全不了解他。最近的一次就是在葬禮見過他的照片了。如果你們有他們照片的話可以給我看看嗎?”
“不是不可以,但是……”他們開始支吾其詞。
“但是什么,我只不過要看看而已。”我不讓步。
“好吧。”爸爸終于說。
照片上是一個高大鼻子尖拔的男子,有點長的劉海,表情嚴肅,同時強烈散發出他不認輸的精神,有點不可一世。
“他就是小川雄嗣嗎?”
“嗯。”
“他是被我母親,小川紫殺死的吧?”我突然轉了話題,害他們措手不及。
他們狼狽的說:“不是……他們是自殺的。”
“你們不用騙我了,我就知道。雖然大家都極力隱瞞這點,但是我就是知道!”我之所以現在會讀心術,不是我天生也不是特意去訓練出來的,只是母親她的怨氣太重了,經常傳染給我,當我發現時,我已經是這個樣子了。母親的怨氣都是因為父親,父親很早前就跟母親離婚了,因為他有了外遇對象。
“是因為父親有了外遇對象他們才會離婚吧?”
“……嗯,對。”我知道他們不想承認自己的親人發生了這種事。
“那,父親的外遇對象是誰?”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
“不,我想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你有她的照片嗎?”
“……我說了你不需要知道。”
“不,我要。”我知道他有,但他不拿出來我也沒辦法。“她該不會是叫做奈奈子吧?”
“!……”他們的臉立刻皺成一團。
“是藤澤奈奈子嗎?是教堂里的那個神父的妻子嗎!?”
“你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她和她兒子好像認識我,而我也好像在哪見過他們!”
“這種事并不稀奇啊。”
“但是,我想起來,我想起當然我和媽逛街,對面馬路上爸就是跟那個女的走在一起,身旁還有一個小孩!我想那就是他們的小孩吧。年紀應該比我還大!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聽他們親口告訴我。
“這……”媽媽乏力地別過臉。
“好吧。我就告訴你。”爸爸下定決心似的說。
我也挺起胸膛,認真期待。
“你知道你還有一個阿姨嗎?”
“阿姨……是母親的妹妹嗎?”
“對,她們兩姐妹跟你爸的關系有點復雜。”
“有什么復雜,不就是三角戀嘛!”媽媽一反常態輕蔑的說。
“芳子!”爸爸喝住她。媽媽又一臉不爽的別過臉。
“榮夫,事情是這樣的。”他頓了一下,再說:“你父母結婚后,你爸十分想要小孩,但過了好幾年都沒有小孩,再加上兩人都脾氣不好,倔強的要死。你爸怪責你媽媽,然后出國公干了幾年才回來。后來我才知道……那時候,他已經跟被人有了小孩,而孩子的媽媽就是……”
“我的阿姨,田中奈奈子嗎?”田中是母親的舊姓。
“對……后來你媽媽也懷孕了。但是你爸要離婚。”
“不,你撒謊。”我說。“爸是為了媽沒小孩才離開她的?簡直就是開玩笑!”
爸爸嚇了一跳。
“老爸他一開始就已經是一腳踏兩船啊!他跟田中奈奈子有了小孩才決心跟媽離婚的!沒小孩跟被就是藉口!這才是小川文子怨恨的理由啊!”
“你怎么知道……”接著他突然變得十分憤怒,扭曲著臉,來勢洶洶的靠近我,用力地打了我一巴掌。接著我的天就暗下來了。

“榮夫,榮夫,榮夫……”我聽見有人叫我,睜開了眼睛。是媽。
“你坐在這里干什么,一整夜都坐在這里睡覺會感冒的!”媽媽難得生氣。
“哦,沒事……”我嘟噥著說,看來已經感冒了。
梳洗時才清楚的意識到我剛才是做夢了。
我不是小川家的孩子,我是真的是姓近藤。我媽叫做近藤須賀子,不是芳子。
她們的臉……我也忘了近藤芳子長得怎樣了。不,夢里的人他們的臉我一個也記不起來了。
算了,都是一個夢而已。

今天我又去了教堂一趟,神父突然說有事要找我。
我比約定的時間早到,趁著還有時間有到父親的墓旁看了一遍。然后繞著教堂走了一會兒。
此時,遠處有傳來了“咚——咚——咚——”的報時聲。
“近藤先生,原來你已經來了啦。”我看向說話者,原來是神父。 
“嗯。神父找我有什么事嗎?”
“哦,是有點事。”他支吾其詞。
“野山神父!”神父聽后好像見到救星似的,忙轉向剛剛跑來的人。
我看了真是嚇了一跳,高大的身材,高直挺拔的鼻子……他不就是昨夜我夢里的藤澤夜嗎!
“他……他……”我喉嚨哽住了。
“哦?你們認識?他是新來的神父,叫小川楓夜。” 
“哦。你就是近藤先生嗎?你好,敝姓小川。”他很有禮貌地微微彎腰。
我也反射性地彎彎腰。
“小川神父,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小川點點頭。“近藤先生,不好意思,我先走了。你有什么事情就問小川神父好了。”說完他就走了。
“誒……”你還沒告訴我叫我來有什么事啊……
“近藤先生,你去過令尊的墓了嗎?”
“誒,去過了。有什么問題嗎?”
“……令尊的墓遭人破壞了……”
“什么?”我剛才才看過而已啊。
我立刻跑回父親的墓旁。
只見石碑都塌了一半下來,是被人惡意破壞的。
“到底是誰……”我立刻蹲下來。
原本刻著“近藤雄嗣”的石碑只剩下“雄嗣”二字,“近藤”被削去了。
“咦……”這時我才注意到滿是碎片和灰層的墓碑上有些什么,是用紅油漆寫著小小的兩個字。
小川
小川雄嗣……
那一刻我感覺到自己腦力某一部分的神經停止了。
我抬頭看向從剛才就站在一旁的小川神父,不知道是背光的問題還是怎樣,我總覺得他帶著輕蔑的眼神在冷笑……
天空開始旋轉,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耳邊有不停傳來“咚——咚——咚——”的鐘聲,夾雜著嘲笑聲,也越來快,越來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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